國立臺灣大學歷史學系Department of History, National Taiwan University阮芝生2017-09-112018-05-292017-09-112018-05-291996-11http://ntur.lib.ntu.edu.tw//handle/246246/283066本文分析、討論司馬遷寫〈滑稽傳〉的作意與本旨,以及與此相關的問題。因為這才是《史記》一書最重要也最有價值的部份,最應受到重視同時也最不易理解的部份。本文主要研究以下幾個問題:此篇篇名「滑稽」,「滑稽」究竟是什麼意思?史公為何要特為「滑稽」立傳?既為「滑稽」立傳,為何又偏從「六藝」說起,「滑稽」與「六藝」有何關係?《史記》之後,正史無滑稽之傳,唯有褚先生作〈續傳〉「附益」在本傳之後,另有蘇轍據史公與褚生文字改寫成《古史.滑稽列傳》。究竟褚〈續〉、蘇〈傳〉與史公〈本傳〉有無不同?得失如何?這些基本問題的正確答案,可能將會使我們對〈滑稽〉一篇以及《史記》本書得到一番新認識、新理解與新評價。 「滑稽」一詞,沿用二千多年,前後涵義不同。春秋戰國時代,滑稽意指「智計」與「辯捷」,後世則視同「詼諧幽默」,這都不等於史公在〈滑稽列傳〉所講的「滑稽」。史公所講的「滑稽」包含有四個要件──話語流利,巧於智計,人莫之害,以道之用──缺一不可,最後一個要件尤其重要。只有諷諫才有可能滿足此四要件,所以〈傳〉文兩次明白提到「諷諫」。「滑稽」是指「談言微中」,也就是成功的諷諫。〈滑稽列傳〉是在頌美「諷諫」,司馬遷是為「諷諫」立傳。司馬遷既為「諷諫」立傳,卻又偏從孔子論六藝講起。六藝本是王官學,是先秦時代治道、治術的大本,可用於修己治人,撥亂反正;然而治道或治術卻不必僅見於六藝,「滑稽」「亦可以解紛」,「解紛」就是解「亂」致「治」,此正所以見天道之大也,治史者應當觀其會通。太史公完全從「論治」的觀點來設篇立傳,仍然是「本六藝」、「宗孔子」、「繼《春秋》」之意。史公的立傳本旨與微意,褚先生與蘇轍似乎全未理會,所以〈褚續〉與〈蘇傳〉當然也就談不上「解紛」致治了。然而,〈褚續〉雖非,其所附益故事尚有史料價值與可讀性;而蘇轍竟譏史公為「淺近而不學,疏略而輕信」,自陷於「輕妄」而不自知也。滑稽與六藝──《史記‧滑稽列傳》析論journal article